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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4章 武俠篇的回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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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已經無法收回勢頭的顧崢,本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他竟是半分避讓的動作也無,反倒是用了畢生的功力,將自己的最後一劍給揮了出去。

太玄感應經,經書中最後所言,這本經書應是一本無上修仙之功法。

只可惜,歲月流逝之中,那記錄著修仙秘錄的剩下幾卷具都毀在了各種意外之中。

只剩下了能夠修煉到凡人最頂端的內力外放,凝氣為劍的初步狀態。

但是,只憑借這一招殺人於無形的功法,有幸修煉太上感應經之人,就可以獨步武林,縱橫天下了。

這一劍,在所有人眼中都只是虛晃了一下,甚至連半分的威脅都不曾感受的到。

但是只有那個被劍招真正攻擊之人,才能感受得到這其中的真正的滋味。

於是,那一根箭弩不偏不倚的直中顧崢的心腹,巨大的慣性竟是將這個本應該下落的莊主……直接給沖擊的倒飛了出去。

而沒有人認為,那個來不及做任何事情的顧莊主能夠傷到他們的王爺,可是誰成想,當那一隊應命放箭完畢的護衛們轉頭朝前方的王爺覆命之時,卻是看到了自家王爺臉上那張外出時從不曾離開面部的戰神面具,此時,竟是緩緩的從中裂成了兩截。

“嘩啦!”

這個象征著神一般的面具滑落之後,就露出了洛陽王不相昭示於人前的面容。

“嘶……”

這一聲抽氣之音很輕,但是洛陽王知道,還是有人看見了他的真容。

但是現在的他卻早已經無力去阻止和掃尾了。

因為顧崢的那一劍,劈開的不只是他臉上的面具……

血從他的臉頰上緩緩的流出,一道微不可察的縫隙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開,習慣性的抽動了嘴角的洛陽王,卻因為這一個頗含自諷意味的笑容,走向了最終的不歸之路。

“噗呲!”

血流如註。

端坐在馬上的洛陽王就這樣直挺挺的後仰了過去。

“王爺!!”

“王爺!!”

目睹了一切的顧莊主,就算是被箭弩擊中之時,他的眼神也沒有離開洛陽王身上片刻。

而當那個面具下的人的樣貌第一次出現在他的眼前的時候,這個仿佛是明白了一切的莊主,早已經忘記了胸口上傳來的劇烈的疼痛,在他死前的最後時刻中發出了最為知足的嘆息:“原來是這樣啊……”

他依然是那個一無所知之人,不,不對,他要比他親手手刃的血無情更加可憐上幾分。

畢竟,帶著無知無覺的仇恨死去,總比他這樣的,在最後一刻之中才知曉了自己就是一個笑話的人……要幸福上許多,不是嗎?

願有來生,活的明白。

……

看到了這裏,顧崢手機的屏幕終於全部的黑了下去。

屬於他的江湖也就此正式的落幕。

看得沒有了遺憾的顧崢一陣的唏噓,別說那個武俠世界的鹹魚重來一次都不想活了。

沒帶著重生的記憶,還被重生之人給惦記上了,他還不如不活這一遍呢。

不過,自己應對的著實不錯,不但幫助了別人,更是幫助了自己。

放下了手機的顧崢,十分滿意的看著屬於他的壽命提示裏又填充進去的那五年,讓他正式的邁入到了五十五歲的行列。

長命百歲的目標即將達成,他這一生,怕是就沒有什麽遺憾了啊。

覺得自己圓滿了的顧崢,難得的就睡了一個好覺。

哪怕他所在的酒店小徑之中,有著異國風情的女郎穿著清涼的從他的樓下走過之時,他都不曾醒來。

由著這一次的好覺,也讓顧崢的狀態完美的恢覆了過來。

待到第二天他們去巴黎歌劇院的內場之中進行彩排的時候,臺下的指導老師們就發現,顧崢在舞臺上的表現力度要比在國內進行彩排的時候,更具有了爆發力。

比之於他之前的肢體動作更加瀟灑飄逸了幾分。

若是說顧崢之前的穆桂英還有幾分屬於武將的英氣的話,現如今的顧崢則是在原本的基礎之上融合了更多輕靈俊逸的儀態,為略顯笨重的舞臺動作裏平添了幾分相當恰當的舉重若輕。

看得臺下的老師們是拍手稱讚。

他們沒想到這些已經被固化了多少年的動作卻被臺上的那個年輕的戲曲演員給融入了自己的創新,等同於將一個嶄新的穆桂英呈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等待著臺下人的檢驗。

見到於此的老師們在短暫的拍手過後,就陷入到了激烈的討論之中。

激烈程度之甚,甚至都忘記了臺上的演員們彩排已經結束,需要他們在今天晚上的正式上臺前,提出各自的建議和意見了。

“不行,我不同意,咱們戲劇團受到邀請,是為了將我們最傳統的藝術表現形式傳播開來,讓外國人也領略京劇藝術的魅力。”

“現在你們在即將上場的時候,竟然跟我談什麽動作創新?這不是開玩笑嗎?”

而持反對意見的老師則是說道:“但是,京劇藝術總是在不斷的創新以及順應歷史之中而發展的。”

“我們這個曲藝表演形式,現在已經因為跟不上年輕人的欣賞節奏,而被歸為了老年人的藝術了。”

“若是不把我們的改變和嶄新的一面展現在世界人民的眼前,早晚有一天,京劇就像是這個歷史長河之中曾經消失過的許許多多的曲目與劇種一樣,消失在歷史之中,再也沒有半分的痕跡了。”

吵到了最後,他們到底也不曾做出一個統一的意見,反倒是一直坐在一旁的負責今晚舞臺效果的法國方面的導演,朝著一旁的助力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給這兩邊各執一詞的老師們提出了一個挺靠譜的建議。

“咱們不如看看真正的法國民眾的反映吧。”

“巴黎歌劇院除了是法國最頂尖的戲劇舞臺之外,還是一個享譽世界的旅游景點。”

“每一天來歌劇院附近的廣場上游覽觀光的游客們都是數以萬計的。”

“本來咱們這次文化交流之中就會有這種關於中法文化協會友好交流的小視頻。”

“不如這樣,我們讓舞臺上的那位最有爭議的演員,卸下妝容,只穿上最為簡單的戲服,找一個人流量相對不那麽大的街道,擺上最簡單的配樂樂器,用新舊兩種演繹方式表演同一個曲目的節選。讓世界各地的游客們來評判唄?”

“至於評判的勝負,就在顧崢的面前擺上一個琴盒,哪一場賺的打賞多,哪一種就算贏。”

“你們說怎麽樣?”

大家一聽,嘿,這還挺新鮮的,既將份內的工作給完成了,還能解決得了內部的矛盾,就按照導演的建議來吧。

於是,拆下了頭飾,解下了發套,卸掉了妝容只穿裏邊的紗衣白袍的顧崢,在後臺就聽到了他接下來的任務。

你,去巴黎大街上去賣藝去吧!!

等等?

啥?

我不是肩負著祖國的榮光,文化的傳承而來的藝術演員嗎?

為什麽要做這件事情?

但是等到跟團的助力把這事兒給顧崢解釋明白了之後,這位可真就是哭笑不得了。

多年的大俠的生涯讓他不自覺的在與人對打的過程之中,就將那種飄逸之風給帶了出來了。

現在搞得這群老藝術家們以為他學會了什麽新的藝術表現形式呢。

這烏龍鬧得,還沒法拒絕。

不得不答應的顧崢嘆了一口氣回到:“行吧,那你等我把妝容再給畫上。”

誰成想,一旁的小助理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轉頭就給拒絕了:“不行,顧老師,咱們這一次是要素顏,素顏。”

“京劇表演形式實在是太過於犯規了,您若是畫上穆桂英的妝容往大劇院的廣場上這麽一戳,甭幹別的了,人家就沖著這幅美顏,那也是刷刷的掏錢啊!”

“所以,你必須以最有沖擊力的反差之姿,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讓那些游客們看著你穿的最為簡單的戲服,最為幹凈的臉龐,唱出最震撼人心的戲曲。”

“這才是一個真正的戲曲人的真本事,才是宣傳我們此次演出的最好的噱頭。”

“等同於清唱,受到世界人民的檢驗,顧崢,這是全體老師對於你的新任,莫要為中國戲曲演員丟臉!”

聽完了這番話,顧崢執眉筆的手就放了下來。

話已至此,無需多說,那咱們走吧。

於是,只穿了一身白的顧崢,就頂著他的短發真容,揮舞著長水袖就走出了後臺,在一眾助理的簇擁之下,從歌劇院的側門走了出去。

因為現在已經到了中午的緣故,大多數的游客們會選擇回歸酒店吃上一頓好的,或是做一個短暫的休憩之後,再來到此處用心的游覽,所以,這個時候的客流量,是一天之中相對少的。

托人少的福,顧崢一行人才能順利的將他們的器具設施在貼著馬路邊的小臺子上給擺放齊全了。

再然後,在這個人流量不算小的小街上,就要看顧崢的表演了。

站在馬路對面的是負責拍攝的導演組,為了不給行人一種這是特意表演節目,中間那個小子是一個很牛逼的明星或是藝術家的錯覺,這些負責拍攝的人的位置都是相當的隱蔽的。

就算是攝影師,也偽裝成了拍攝附近的風景的那種取景攝像,這對於這附近的人們來說,是常常能夠見到的事情。

而他們的這一番偽裝還真沒有白費。

當顧崢將他收錢的琴盒給打開的時候,周圍路過的民眾們還真就沒有人發現他們的存在。

因為此時的路人,早已經被那個站在了步行街中央的男人給吸引住了全部的眼神。

路中間的那個男人,明明性別表象是那般的分明,但是一掃而過的人卻是都察覺出了他那一身獨屬於女人的風情。

是的,風情無限。

他的腰肢,大腿,乃至一根手指都在依照著一種特定的姿態去擺放,而這種姿態,一看就是屬於一個女人的。

就因為顧崢的這一起手,讓在這個藝術之都裏邊見過了太多的街頭賣藝人的表演的當地路人們,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他們前行的腳步。

他們以前沒有見過,這個男人要表演什麽?

若是他幹出什麽惡心的變態的事情,或者是做出了低俗劣質的表演的話,他們這些自詡藝術平論家一樣的巴黎人,是不介意給警方打一個電話,投訴他有傷風化的。

於是他們這些做好了準備的觀眾們,就看到了一場直擊靈魂,震撼人心的表演。

“非是我臨國難袖手不問,見帥印又勾起多少前情。楊家將舍身忘家把社稷定,凱歌還人受恩寵我添新墳……”

就這一句,圍在顧崢身側一圈的眾人,集體石化了。

這是什麽?

為什麽如此高亢嘹亮,宛若鶯鸝清鳴?

表演者不是個男人嘛?

他是如何唱出比音度最高亢的女高音歌唱家還要高上幾分的曲調的?

並且,這種曲音之中的情緒十分的飽滿,就算是完全聽不懂內容的外國人都聽出了這個男人,不,這個女人言語之中的憤懣與無奈,傷心與堅定呢?

天呢!這世界上怎麽還有一種如此神奇的藝術表現形式,竟然讓我今天才發現呢?

捶胸頓足的世界游客們,在顧崢一個轉身拔劍之後,瞬間就從震驚的狀態之下齊刷刷的清醒了過來。

他們在第一時間內想到的不是轉頭就跑,而是紛紛的掏出手中的手機,相機,攝影機,對著顧崢的表演就是一通的猛拍啊。

這絕對是可以發在自己的交際圈內,值得炫耀的精彩視頻啊。

說不得自己的博客點擊量就靠這場內的街頭藝人來帶動了啊。

這大家都忙著拍攝了,坐在街那頭咖啡館裏的老師和導演們就開始擔心了。

外國人咋這麽吝嗇呢?

怎麽能光看戲不給錢呢?

你看小顧表演的是那麽的精彩,將一個反串演員的精華都給表現出來了,這是多麽的不容易的一件事兒啊。

更何況,你們不給錢我們怎麽評判他兩種演繹方式的好壞呢?

就在眾人為顧崢焦心的時候,場上的情況再一次的發生了突變,因為將劍舞動的十分飄逸的顧崢,竟是將另外一只臂膀的水袖配合在了一處,長飄飄的袍子與冷冰冰的寶劍,竟然形成了柔與剛的最完美的結合,讓周圍的人竟是不受控制的鼓起掌來。

第一次,世界觀眾們感受到了舊時候中國戲友們的感覺。

那種從胸腔之中噴湧而出的激動之情,讓他們難以言表,只想用一種最為直接的方式表達此時他們對於顧崢的喜愛之情。

於是,第一個背包客從自己的衣兜之中掏出了貼身攜帶的錢包,從花花綠綠的零散的鈔票之中,選取了其中面額最大的一張,一點都不帶心疼的扔進了顧崢空場邊上的空蕩蕩的琴盒之內。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一個接著一個的游客,路人以及本地居民們是紛紛解囊,開始為這個略微可憐的空琴盒添磚加瓦。

“成了!成了,錢好多錢!”

咖啡館中的小老頭們興奮的相拍起了肩膀,一掃剛才的憂慮與擔心。

而一旁的導演則是拿著通話設備,十分謹慎的吩咐道:“對,這些場景都拍攝下來了?”

“好的,咱們再換一個地點,再來一場加入了新元素的同一場戲的表演,最好離這裏有些距離,等這些觀眾們散開了之後,我們再進行下一場表演。”

導演吩咐的十分到位,那些負責攝像攝影的工作人員,接到了命令早早的就開始往街道廣場的另外一端撤離了開來,只可惜,在大部隊走後,原以為十分簡單的撤離工作,卻在顧崢這裏出現了不小的麻煩。

因為熱情的觀眾們不讓他走啊。

當顧崢做了三次的謝幕鞠躬,將手中的花劍一收,打算拎著衣袍往約定的地點匯合的時候,早已經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觀群眾們卻是壓根就沒看夠。

“真棒!能不能再表演一場!”

“這位朋友,可不可以一起合個影?我是剛剛愛上你的粉絲!”

“兄弟,再來一場吧,我給錢!”

只可惜,顧崢不是傳統的賣藝人,帶著任務而來的他搖了搖頭,打算就這麽沖出人群走向撤離之路的時候,突然,從他的身後伸出來一雙毛茸茸的大手,朝著他的胳膊抓將了過來。

“嗯?什麽人?”

條件反射的顧大俠,一個反手揮劍,就將道具寶劍點在了這個疑似要偷襲他的男人的喉尖之上兒,一下子就讓這個紛亂的現場,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啊!!”

就在圍觀群眾的驚聲尖叫之間,顧崢就看到了那個試圖襲擊他的罪魁禍首。

這是一個長著一臉毛茸茸大胡子的非典型性的外國人,在顧崢的記憶中他與對方從未曾見過。

但是這個奇怪的人卻並不曾被他的寶劍給嚇到,反倒是帶著點小癡迷小狂野的開口詢問道:“朋友,想成為明星嗎?”

“我是法國柏璐模特經紀公司的星探,不知道你對於當模特有沒有興趣?”

而站在這個人對面的顧崢,卻是十分堅定的搖了一下頭,給了一個對方十分確切的答案:“沒有興趣!”

然後,就在這個人難以置信的眼神之下,將自己的白袍一撩,一個瀟灑的撤劍,就開始飛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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